安源煤矿位于江西省西部的萍乡县境，与湖南接壤。1923年2月7日，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的工人消费合作社（以下简称“合作社”）正式开业，这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第一个股份制经济实体。在这里，他们发行了一只印有总经理毛泽民名字的股票，中国共产党历史上发行最早的股票——安源路矿工人消费合作社股票。毛泽民这个名字，也从此写进了中国红色金融的历史。
1919年， 毛泽东( 右一) 三兄弟与母亲文七妹在长沙合影。左二为毛泽民，左一为毛泽覃
毛泽民（1896—1943），字润莲，是毛泽东的亲弟弟，早年上过几年私塾，后在家帮助父母从事农业劳作。在后来的革命生涯中，他逐渐成长为一名杰出的红色金融家，是共产党的金融专家和理财能手。1919年，毛氏兄弟的母亲文七妹病逝韶山，享年53岁。1920年，父亲毛顺生刚及半百也去世了。双亲相继离世，1921年，毛泽民便去往长沙，走上了革命道路。1923年，毛泽民在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创办合作社，经过他的努力，不到半年时间，合作社成立为总社，初步显示出毛泽民的经济、金融管理能力，有效地支撑了安源煤矿工人的革命活动。1925年，毛泽民来到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，随后辗转上海、武汉等地从事革命活动。1931年，毛泽民来到中央革命根据地，担任闽粤赣军区经济部长。同年11月，中华苏维埃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江西瑞金叶坪村胜利闭幕，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宣告成立。在这次大会上，毛泽东当选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主席，毛泽民被任命为国家银行行长。在当时的条件下，筹备国家银行，面临着金融人才短缺、准备金缺乏、多种货币混合流通等问题。对此，毛泽民首先利用从国统区流入到苏区的报纸、著作收集金融知识，展开对金融人才的培训，以此缓解金融人才不足的问题；接着亲自参与苏区的革命斗争，从中收集物资和银元等资产，充当银行准备金。国家银行于1932年2月1日在叶坪谢氏民房中正式成立。成立之初，银行只有5人，行长毛泽民，会计、记帐、出纳、杂务各一人经过两个月的艰难筹备，1932年2月，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终于在瑞金叶坪成立了。国家银行成立之后，受革命形势影响，业务开展并不顺利。首先，苏区连发行纸币必要的印钞纸处于缺乏的状态。针对这一情况，毛泽民果断作出决定到苏区收集烂麻袋、破衣服、废弃纸张等垃圾加以利用改造。白天，他领着银行职员到各个乡村收集废弃的垃圾，苏区群众很少有人意识到这个穿得破破烂烂、收集垃圾的人，竟然是国家银行行长。晚上，他把收集到的垃圾进行分类、捣碎，再经过各类处理后制作纸张，由此解决了印钞所需的纸张问题。在发行苏区货币之后，毛泽民又面临如何树立信用的难题。从苏区实际出发，毛泽民一方面加大苏区物资的筹集，以夯实纸币兑换的物资保障，另一方面又把纸币与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富有钨矿挂钩起来。钨矿是制作军事武器必不可少的原料，为此要购买钨矿必须用苏区发行的纸币，这样就引致了各地购买钨矿的人争相输送物资、银元等来苏区兑换纸币，再用纸币购买钨矿，极大增强了苏区纸币的信用能力，使纸币深受广大民众的信任。随着纸币在苏区范围内的顺利流通，国民党不断派出特务破坏国家银行发行的纸币制度。来自国统区的各类特务，携带火柴（洋火）、煤油灯（洋灯）等苏区匮乏的商品，以极低的价格向苏区销售，苏区人民纷纷拿出手头的纸币来购买，但特务却不接收，要求购买者必须用银元，而苏区民众只有苏区纸币，根本拿不出银元。在此背景下，特务告诉需要购买洋火、洋灯等商品的民众，可以用家里的粮食换银元，再拿银元购买洋火等商品。不少民众遵照从之。国民党特务的这一运作，直接导致苏区出现粮食短缺的危机，造成苏区纸币流通秩序不稳定。对此，毛泽民深入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前线，收集大量的物资，再用物资换取民众手上的纸币，由此提升了苏区纸币的购买力，起到了稳定苏区货币的效果。同时，他采用革命手段，直接打击特务在苏区干扰和破坏苏区货币制度的活动，从根本上化解了影响苏区货币稳定的问题。为了确保国家银行顺利开展业务、支持革命、稳定物价、恢复和发展革命根据地经济，毛泽民从实际出发，采取了统一苏区的财政税收制度，从而彻底化解国家银行货币信用等问题。毛泽民在实践中践行和总结的金融经验，完全适应了当时特殊情况下稳定苏区货币金融的要求，极大地展示出他在财政金融领域的才能。只是受到反“围剿”战争的影响，国家银行成立两年多后不得不整编成第十五团，随着中央红军一起长征。在长征过程中，毛泽民进一步发挥金融能力，利用“马背上的银行”，通过筹集资金，极大地保障了红军长征所需的军事开支等费用，为红军在极其艰难的条件下取得长征胜利创造了资金条件。红军长征胜利到达陕北之后，毛泽民把国家银行搬到了陕北的窑洞，被称为“窑洞银行”。为了获得陕北民众的信任，毛泽民从实践出发，推行了一种存款抽奖的办法，以吸取民间资金。通过这一方式，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吸存了50多万元。曾有一位农民抽奖中了5万元，毛泽民派出军队把奖金送到农民手中，这一行为不仅提升了民众存款的热情，也取得了广大民众对银行信用的认同。1938年，毛泽民被委派到新疆工作，化名周彬，先后担任新疆省财政厅副厅长、代厅长等职。当时为解决财政赤字，当地军阀盛世才滥发纸币，在1933年至1938年，导致新疆在“短短的5年工夫，乱发纸币，达300万万两（银票），外债合法币2000余万元。”毛泽民向毛泽东和张闻天写信反映情况，并提出了改革的意见办法，请求中央派干部协助工作。毛泽民采取了改组银行、改革币制、发行新币、整顿财税机构、发行建设公债等措施，极大地稳定了社会经济。他还在乌鲁木齐市的迪化成立金矿总局，在伊犁、阿山（今阿勒泰）等地成立金矿分局，动员群众去阿山开采金矿，使新币价值渐趋稳定，物价趋于平稳，广受人民群众赞赏。令人扼腕的是，受盛世才迫害，1942年9月17日，毛泽民和陈潭秋等共产党员被逮捕。在狱中，敌人对毛泽民等软硬兼施，严刑审讯。毛泽民等坚贞不屈，视死如归，坚定回答：“决不脱离党，共产党员有他的气节。”“我不能放弃共产主义立场！”1943年9月27日，毛泽民被敌人秘密杀害，时年47岁。在毛泽民20多年的革命生涯中，他从一个农民逐渐成长为革命金融家，在金融工作中不断展现出金融创新和管理的杰出才能，不但为革命的胜利奠定了资金基础，还积累了丰富的金融管理经验，也为革命的胜利和新中国金融建设起到了奠基的作用。1. 中共中央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编. 中共党史资料 第25辑[M]. 北京：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, 1988.2. 曹宏，周燕著. 寻踪毛泽民[M]. 北京：中央文献出版社, 2007.01.3. 中共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委员会宣传部主编；刘江海等编著.乌鲁木齐市烈士陵园[M]. 乌鲁木齐：新疆人民出版社, 2007.04.4. 永远的丰碑(120)：毛泽民：不能放弃共产主义立场,《人民日报》，2005年06月01日 第二版.
作者：兰日旭，中央财经大学经济史学系“双带头人”工作室